Basara的胡思亂想

迷上「火鳳燎原」這套漫畫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。一開始是因為一直以來對於描寫「三國時代」的漫畫都有興趣，但後來逐漸真正愛上了這套漫畫。

我的本意並不太想描述這套漫畫，畢竟愛看的，就是愛看；不愛看的，就是不愛看。這套漫畫作者陳某的畫工，偏向水墨畫風，但這並不是我愛上的重點。真正愛上的重點，是思想觀念上的衝擊。誰說看漫畫的小孩品格會變壞？誰說看漫畫的小孩成績會變差？誰說看漫畫的小孩國文會變差？以我個人感想而言，「火鳳燎原」甚至應該可以考慮列為國文與歷史課的課外教材，不以此為主，但可以此為參考對象。

『天下壞人舉目皆是，與之對抗，如以卵擊石。長年征戰，反而造成生靈塗炭，倒不如選最強者，助紂為虐，火速平定天下之後，篡位改政。這樣做，遠比征戰連年，令天下黎民長年受苦來的有利。痛苦只在一時，幸福卻比征戰來的更快，那才是對百姓的大義。』

上面這一段話，是從漫畫本中選出的一段話，曾出現在該書第13集，為司馬懿對當時的天下大勢做出的選擇。而下面這段話，則是在第22集時，由「臥龍」對當時的天下情勢，略感無力的感想。

『大義，是一種很模糊的意念。聖人教甚麼，你就學什麼。現實教甚麼，你領悟甚麼。有時候，真理跟真實總是分道揚鑣。在浩瀚的現實中，我學到甚麼？真理中，一個為國家豁出去的忠臣。現實中，一堆在末世裡建新基業的準偉人。衝突的勝負，決定了歷史的寫法。真理的定義，總是模糊。忠義難兩存…跟聖賢親近，現實顯得多麼渺小。跟現實親近，聖賢卻又微不足道。』

同時「臥龍」隨即想到上述司馬懿所講的，並給予下面這一段回應。

『天下壞人舉目皆是，與之對抗，如以卵擊石。長年征戰，反而造成生靈塗炭，倒不如選最強者，助紂為虐，火速平定天下之後，篡位改政。這樣做，遠比征戰連年，令天下黎民長年受苦來的有利。痛苦只在一時，幸福卻比征戰來的更快，那才是對百姓的大義。看的近，看的多，看出真理與現實的矛盾。看到我這種偏執於真理的人跟現實中的「仁人」之間的矛盾。可悲的是…我等執著遠見的庸才永世看不到真理。而這位「仁人」，永遠會在撰史的庸才筆下背負污名。矛盾，又是真理。』

矛盾，是什麼？除了上述的「第五種矛盾」外，在第19集也指出另外四種矛盾。
『大志者，生不逢時，矛盾也！矛盾卻也在於…時勢造英雄！』
『得道者，惜在黃昏，矛盾也！矛盾卻也在於…豔陽照霸主！』
『忠臣者，卻是讒臣，矛盾也！矛盾卻也在於…昏君出忠臣！』
『忠言者，多是逆耳，矛盾也！矛盾卻也在於…誰不好美言！』

或者是某種層面上的顛覆歷史，顛覆了固有的觀念，才使得這一部漫畫，那麼吸引我。張飛、呂布，可是所謂的有勇無謀之輩？作者以底下出自第4集的一段話，再次挑戰人固有的認知。

『貶敵抬己，其法有三。其一，敵將初勝者，貶己方武將魯莽。其二，敵將多勝者，貶己方軍師擇地失當，氣候預測錯誤。其三，敵將常勝者，貶敵軍將領有勇無謀。』

同時在第13集，透過陳宮表示：
『評價是主觀的，在每個主帥的眼中，己方之將都能勝過呂布。寫史書也是主觀的，君不見歷史上總記載有勇無謀之輩，能留存歷史的人，怎可能如此不濟？』

眼見為憑？恐怕這一句話，在現今的社會中，越來越難以取信於人。『兵者，詭道也。向遠，裝作往近；向近，裝作往遠。能打，裝作不能打；要打，裝作不要打。是真可假，假亦亂真』（引自第6集）。

在這邊引述的，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。作者合理地將史實與小說情節整合，同時又能夠開創出新的觀點與新的解釋。愈是非理所當然，愈是發人省思。每每總在讀者「認為」該如何，陳某卻又能「顛覆」讀者的想法。就好像是讀者與作者之間的鬥智。『與敵鬥智，簡單的事情，往往以複雜的方法去處理。一直算，直至機關算盡。在這個年代，打仗就是這樣。一個題目，不同的答案。一場戰爭，不同的打法。一場計謀，不同的結局。一個機會，成王敗寇』（引自第22集），這段話彷彿也點出了這種現象的存在。

沒看過這套漫畫的，我個人建議可以去看看。或許你可以不喜歡書中的描寫方式，但卻不能不去體會舊有認知被合理的挑戰、甚至推翻的機會；或許你可以不喜歡漫畫的天花亂墜，但卻不能不去體會作者細心考察甚至詮釋的苦心。

漫畫，難道真的會令人「玩物喪志」嗎？或許是，或許不是。但是在沒有真的體會過之前，還是別太早下定論吧！

參考資料：
陳某。火鳳燎原。台北：東立出版社